潮新闻客户端 编辑 朱研
视频来源 NBA官方微博
北京时间今天上午，2025年NBA选秀大会正式拉开序幕，中国新星杨瀚森的选秀前景实现了惊人的逆转——从5月中旬的“次轮末位”一路飙升，到波特兰开拓者在首轮第16顺位摘下杨瀚森，他成为继姚明和易建联之后中国第3位NBA首轮秀，也是历史上第9位被NBA选中的中国球员。
今天恰逢杨瀚森20岁生日，他在短短26天内横跨美国14座城市，完成了14支球队的单独试训，累计飞行超过27600公里，最终成功开启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新篇章。
图源 杨瀚森个人微博
然而，这位被誉为“中国版约基奇”的球员，其闪耀的光环背后却是中国留洋球员的尴尬现状——目前在欧美主流联赛中，中国球员几乎已不见踪影。自武磊在2023年告别西甲之后，欧洲五大联赛就再没有中国男足运动员的身影；2023年全年，中国篮球选手在海外联赛的总收入仅为120万元，几乎完全依靠女篮运动员李月汝一人的贡献；而在国家队层面，国足征战世预赛18强赛时，历史上首次出现了“0海归”的阵容。
效力于西班牙人队的武磊。新华社发（帕布罗·莫拉诺摄）
中国球员留洋“冰河期”
近年来，足球和篮球的留洋队伍缩减至历史最低点，呈现出“量少质弱、分布边缘化”的特点。
在足球领域，刘凯源（比利亚雷亚尔梯队）成为首位登陆西甲的10后中国球员；35岁的老将周通在新西兰奥克兰城队创造了历史，成为首位参加新版世俱杯的中国球员，尽管球队在两场比赛中净负16球。
2023年篮球世界杯期间的中国男篮归化球员李凯尔 新华社记者 吴壮 摄
在篮球领域，2023年男篮世界杯中国队的名单中，仅有一名归化球员李凯尔（当时效力于NBA森林狼队）来自海外联赛，其余球员均来自CBA。中国篮球队的海外球员比例在所有国家队中排名倒数第二，仅次于美国。
薪资逆差反映了竞技水平的差异，中外球员在“走出去”与“请进来”的收益上存在巨大差距：2023年中国篮球选手的海外总收入为120万元，而CBA外援的薪资总额高达6亿元，逆差比例达到了惊人的1:500。
在足球领域，尽管中超外援的薪资从金元时代的单人数千万降低到了总额1.03亿，但这个数字仍然远超中国本土球员海外收入的总和。
尽管如此，中国球员始终不懈努力。许多新生代球员开始尝试通过非主流联赛作为跳板，以期达到更高的目标：赵维伦（20岁）放弃了意大利篮球乙级联赛，选择参加美国OTE选秀以寻求更多曝光机会；张知垚（23岁）重返西班牙篮球丙级联赛（第三级别），尽管在CBA期间场均得分仅为1.8分；男足前锋王钰栋吸引了西班牙人队的关注，但俱乐部明确表示，“如果加盟，只能参加二队联赛”。
2008年，效力于曼城队的孙继海。新华社/法新
从黄金时代到冰河期的困境
2001年，中国男足在世界杯预选赛中突围成功，阵容中包括孙继海（效力于曼城）、范志毅（效力于水晶宫）、杨晨（效力于法兰克福）等近10名在海外联赛效力的球员，这一数字在当时甚至超过了日本和韩国。
然而，二十多年后的2022年，当中国男足参加世界杯预选赛时，阵容中仅剩武磊一人在海外联赛中孤军奋战。他在机场偶遇日本队集体返回欧洲俱乐部时，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情感：“正视差距！绝不虚度每一天！”
究竟是哪些因素抑制了中国球员的留洋热情？
武磊微博截图
本土联赛的畸形发展加剧了人才的封闭。2010年，恒大集团收购广州足球俱乐部，引进高价外援和众多国脚级内援，成就了中超八冠王的伟业。中超的金元时代由此开启，天价年薪让球员失去了留洋的意愿，而那些尝试留洋的球员也往往遭到了俱乐部的阻挠。
与日本和韩国的体系化输出相比，中国的青训体系出现了“年龄断层”。日本足球建立了J联赛与欧洲俱乐部的合作网络，2021年已有58名球员效力于欧洲五大联赛。
中国国足主帅伊万科维奇坦言：“下一波留洋潮需要依靠00后、05后从国外青训营开始。”
美方经纪公司Klutch Sports Group官宣签约杨瀚森 图源@央视体育
新生代球员留洋的破局策略
借助顶级资源撬动新的机遇，杨瀚森的逆袭就是一个例证。这位年轻球员的背后，有着顶级经纪人里奇·保罗（美方经纪公司Klutch Sports Group）的支持，该公司旗下拥有勒布朗·詹姆斯、安东尼·戴维斯等巨星，运用“信息封锁+密集试训+优势营销”的策略组合，使他在短短一个月内选秀排名飙升近20位。商业价值已转化为一种隐性资产，NBA篮网队的“中国市场战略”以及马刺队对国际球员的青睐都得到了精准的匹配。
此外，年轻球员应积极寻找机遇，将视野拓展至国际非主流联赛，作为一条“曲线救国”的途径。赵维伦选择了OTE联赛，该联赛已培养出汤普森兄弟（效力于NBA火箭队与活塞队）等新星，尽管被文班亚马质疑其水平，但曝光度显著提高；张知垚重返西班牙丙级联赛，利用他在少年时期在皇马青训的背景寻求复兴。
技术型球员的定向培养也很重要。杨瀚森的“约基奇式策应能力”和吴少聪的“左脚控球技术”都更容易获得海外俱乐部的认可。王钰栋之所以能吸引西甲的关注，也正是因为他在前锋位置上的稀缺性。
杨瀚森参加NBA选秀联合试训首场对抗赛 图源@央视体育
当CBA外援每年消耗6亿人民币的薪资，而中超球队为了归化外援不惜投入巨资时，中国球员的留洋困境实际上揭示了职业化程度不足的问题。
日本B联赛允许同时上场3名外援和1名归化球员，这吸引了4名菲律宾国手的加盟；欧洲则有超过100支俱乐部参与四大洲际联赛，年轻球员每年的比赛量超过80场——只有开放的体系才能培养出国际级的球员。
迎接杨瀚森的，除了鲜花和掌声，更有严酷的竞争。而像刘凯源、周通这样的球员在西班牙、新西兰的坚守，仿佛是对往昔荣光的微弱坚持。
武磊三年前在机场的感慨，至今仍是中国球员留洋的真实写照。当杨瀚森的名字在选秀夜被念出时，中国体育界需要思考的是：这束曙光，能否照亮更多后来者的留洋之路？
（综合央视新闻、国际篮联（FIBA）、欧洲篮球联合会、《2023年中国体育服务贸易发展报告》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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